是我们在消费服装,还是服装在消费我们?这是我们要回答的首要问题。在这个问题上,精英有精英的立场,“小资”有“小资”的选择,无产阶级有无产阶级的苦衷。生活在“第五季”的人们的立场是,既不要折磨服装,也不要服装折磨我们。只有解放了身体,才能解放服装;只有解放了服装,才能解放我们自己。
时装已成为一种显示财富和品位的“视觉货币”小资买名牌时装杂志,中产阶级买时装杂志上的名牌地,与其遮遮掩掩,让别人鬼鬼崇崇地偷瞧,不如将暴露变成一种挑衅――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由不得你了.牛仔裤外套迷你裙,胸罩穿到外衣上,内裤跑到外裤上,穿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穿。我们的最高目标是,穿得比裸体更性感。
体面不是理想,穿得体面,是妈妈的理想。妈妈,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吗?是的是的,我们知道要穿得体面,最好是有美学品位,尤其是女孩子,一定要装扮成淑女的样子。是呀,不体面的人的最高奋斗目标,就是穿得体面。可是,这种表里不一的把戏,我们不想玩儿了。让你们对着一块陈年绸缎发呆去吧。你们都是在为别人穿衣服,为观众,为丈夫,为领导,为文化,为人民。你们的肉体在别人的衣服里缩成一团空气了。换句话说,你们就是没有自己的衣服。我们认为这就是相当于没穿衣服,很不雅观。
唉,回想起以前的年代,全是发昏。从小学到中学,从学校到公司,只能二十年如一日地穿着制服,像演木偶剧一样,校长和老板都是拙劣的导演。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没有身体一样,像一件空空荡荡的制服在空所中游荡。当我们开始想要穿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发现什么都被别人穿尽了。现在,留给我们的唯一问题是,穿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穿。要穿得跟你们不一样,开始当然是一件颇费心机的事情。渐渐地,粗布衫在我们身上和在你们身上,就是不一样。
小资,我的精神兄弟,我们要开始嘲笑你了。表面上,你们好像在跟中产阶级较劲儿显得很有个性似的。实际上,你们是在跟他们一起瞎搀和。唯一不同的是,你们买名牌时装杂志,他们买时装杂志上的名牌。人家中产阶级有的是“硬通货”,你们只有“视觉货币”。你们用眼睛和嘴巴享受名牌,人家中产阶级是直接用皮肤享受名牌。可怜啊你们的皮肤,接触的只是名牌的赝品,或是三线货,下脚料。
在那些势利的名牌和伪名牌面前,你们的尊严到哪里去了?兄弟,我们不是有意跟你过不去,我们会对着名牌翻白眼,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们还会把名牌穿得不像名牌地,比如,给阿玛尼西装配上劣质工装裤,给 Gucci 的裤子配上 Giordano 的 T 恤。这当然有咪恶作剧的味道,只能偶尔为之,不要经常搞,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将奶奶压在箱的旧衣穿成“名牌”啦。
哪里有时装发布会,你们就像苍蝇一样赶到哪儿,带着小资产阶级的眼镜,打着中产阶级的饱嗝,还在餐桌上和报纸专栏里交流看秀感受。我们最害怕的就是这幕布场景。群威群胆们在 T 型台上扭扭捏捏,让我们感到闹心。能扭扭屁股当然也不错,因为扭着扭着,腰部和臀问都感到十分舒畅。但是,她们哪里是在扭屁股,她们是在挑逗所有贪婪的眼睛:看客的、专家的、摄像机的。我们更为那些气喘吁吁追逐名模的孩子感到害羞民。他们是 T 型台的应声虫,在街道上发出唧唧的怪叫声。
不能亲临现场的“小资”,是时装杂志的忠实读者。他们整天叫嚷着《 ELLE 》、《 VOGUE 》、《 BAZAAR 》,使这几个词汇散发出一股锼味。她们习惯于在媒体中,高声朗诵近期时装杂志上的行情公告。杂志让她们暴露上半身,她们决不会暴露下半身。杂志让她们露大腿,她们决不敢露胳膊。“小资”们不知道,杂志在重现巴黎时装天桥的场景而躲在巴黎天桥背后的那些高级时装设计师,却在剽窃我们。连你们的精神奶爸约翰 ·加里亚诺都谦虚地说:“过去是街头向天桥看齐,如今是天桥向街头看齐”。我们必须指出,他用篮球背心配长裙的那一套是剽窃我们的。我们不明白那些跟风的家伙赔上血汗钱跑到巴黎去做甚!如今,杂志上说,好莱坞那些富婆们不露乳沟了。开始露股沟了,你们怎么办呢?
所有的人:老板、官员、小白领、蓝领、灰领、黑领、花领都穿得像精英一样,人模人样的:藏青色或灰色的西装、银灰(铁灰或深蓝)色西裤、白衬衫配猩红色的领带,冬天是山羊皮夹克,锃亮的牛皮鞋。这正是考验我们的时刻。首先,要忍住,千万不要穿西装,化纤闪光面料的夹克或运动衣比较舒服。可以购进一批。第二,就是让皮鞋面失去光泽,或者压根儿就不穿皮鞋,哪怕穿军用解放鞋也好啊。记住,对此不要做任何解释,公开场合就用“环保”的理由搪塞。这一招很灵哦。
街道是我们的天桥,T恤是我们的制服。但对T恤也有一些特殊要求:第一,不要印上本·拉登那些名流的头像;第二,该长的时候要短,该短的时候要长;第三,腰间最好挂上狗链。在重大的日子里,我们当然也有礼服,并且是根据行情的变化而变化的。眼下的选择是空降兵953旅的工作服。请记住,千万不要带迷彩的那种。因为迷彩已经上了时装天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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