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理想地将蕾丝比作服装面料中的视觉香水,说蕾丝是女装中的女人香。郑智化也唱着“我迷恋你的蕾丝花边,编织我早已绝望的梦,当我悲伤的泪滑过你的胸前,人世间凋落几个春天。”
洛可可时期的蕾丝
蕾丝工艺于14世纪初期出现在佛兰德斯(即现在比利时和法国交界处),但真正的蕾丝制作则开始于15世纪末16世纪初的意大利。16世纪时意大利最有权势、最具名望的梅迪奇家族积聚最多的除了金银就是大量的蕾丝。当摄政皇后凯瑟琳·梅迪奇远嫁法国时还携带了为数不少的蕾丝,使得蕾丝马上成为当时最时髦的商品。到法国后不久,凯瑟琳皇后即成功游说亨利四世花费大量的金钱把意大利最熟练的蕾丝师傅请到法国去。在路易十四统治时期,蕾丝成为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佩戴蕾丝饰物是当时法国官庭贵族最流行的时尚。
蕾丝,是18世纪洛可可风格的宫廷女装和沙龙女装中的典型装饰,是当时的时装中必不可少的要素。艺术上的洛可可时代,是一个女性的时代,弥漫着一种柔性文化的因素。当时的社会有两个中心,一个是以君主为中心的宫廷,另一个是以贵妇为中心的沙龙,沙龙实际上就是当时的时装天桥。
洛可可服装的主要特点是精致到极点的优雅。所谓“极点”,就是妇女将自己服装的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化,以便男性观赏。换句话说,人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分解成可供观赏的元素。那是一个肉体享乐的时代,最有品味的女性穿着是“既暴露又优雅”。蕾丝,充当了优雅风格的点缀,出现在袒露的胸口和手臂等处。于是,越是禁止暴露的地方越暴露,有暴露的地方就有蕾丝。蕾丝实际上起到了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勾引作用,那时候称为“媚”,与洛可可艺术风格的“媚”相配套。
洛可可蕾丝,试图以古典主义的优雅形式,来表达色情和肉欲的享乐欲望,使之适应高雅沙龙的氛围。这是君主专制时代,宫廷里那些游手好闲之徒和伪淑女的一个合谋。在欧洲时装文化史中,洛可可风格,将色情的艺术化推到了巅峰,蕾丝就是一个主要合作伙伴。它因此为平民社会的女性所不齿。
当代蕾丝的发展
在19世纪的新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服装中,蕾丝似乎有点改邪归正的意思,它抛弃了洛可可时代的色情成分,成了理想和浪漫的象征。19世纪的淑女,无论在有产阶级妇女还是无产的妇女那里,蕾丝花边都是一种良家妇女式的纯洁、温柔和美好的象征。但它只不过是对“洛可可蕾丝”的绅士般的忽略,同时也有对女性社会角色的委婉认可。
进入20世纪,蕾丝在麦当娜身上已经演变成了“嗨”的符号,频闪的射灯、纷乱的手臂、震耳的节奏和迷乱的姿态,成了蕾丝的陪伴。2001年4月的一次拍卖会上,麦当娜的一件黑色蕾丝胸罩,以2万美元的高价被人抢走。蕾丝刺激了人们对身体的窥视和形象的崇拜,同时,麦当娜也改写了蕾丝的历史:蕾丝作为女性服装的点缀物和边角料,凛然坐到了服饰舞台的中央。当代的蕾丝服装时尚,将洛可可蕾丝那“优雅”的面膜撕了,也就是将洛可可服装的内在矛盾(色情欲望与古典风格地矛盾)公诸于众。当代时装大胆而直接地让蕾丝为身体的自由服务,没有半点遮掩和含糊。为了女性身体的自由,当代的蕾丝时尚,征用了服装史上的一个古老元素(洛可可蕾丝),并且同时将这个古老元素夹带的身分等级制抛弃了。它不再是宫廷贵妇的点缀,而属于街道上所有的女性。
布鲁日蕾丝制作工艺
编织蕾丝花边是一项古老的工艺,据考证,在布鲁日发现的1419年的一幅画上就有编织蕾丝的画面,布鲁日堪称是蕾丝的故乡。直到今天,人们来到布鲁日仍然能够领略到许多精美的蕾丝展品。蕾丝可粗略分为机制蕾丝和手工蕾丝。手工蕾丝比机制蕾丝要精致,却也更费时、费力、更昂贵。由于社会化大生产的需求,现在市面上常见的蕾丝大部分都是在工厂由机器生产制作出来的,由于所耗人力和时间都较少,价格自然比较便宜。不过即使是机制蕾丝在机器织制出来后还需经人手检查以保证产品质量。
布鲁日蕾丝的制作工艺在17世纪达到顶峰,因为在那个时期,欧洲上层社会崇尚繁琐复杂的装饰,法国宫廷更是对布鲁日蕾丝趋之若骛。直到今天编织蕾丝的传统依然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沿袭着,蕾丝学校就是其中之一,人们出于兴趣爱好带着自己编织蕾丝的一套工具,利用闲暇时光来到这里学习和交流编织蕾丝的技艺。
200多年前许多女人都梦想着成为花边工匠,因为在当时看来,坐在家中编织蕾丝是一份既体面又舒适的工作。如今,人们编织蕾丝早已不再是为生活所迫,而是更多地把它当做一种消遣,或者说是一种艺术创作。
比照着自己设计的图纸,把小木梭娴熟地绕来绕去就编出心爱的蕾丝,这份乐趣或许只有亲手试试才能有所体会。
这样的工作看上去眼花缭乱,其实基本的规则也很简单,而听来简单的道理却又变化无穷,正是这简单而又重复的工作创造出了千变万化的乐趣,或许这也就是蕾丝学校门庭若市的原因。
有人理想地将蕾丝比作服装面料中的视觉香水,说蕾丝是女装中的女人香。现在看来,这种“女人香”,一开始就充满了肉体的膻味和硬币的锈味。面对着时装天桥上那些透明蕾丝下嚣张的肉体,特别是面对隐藏在“自由肉体”背后那些鬼鬼祟祟的商业幽灵,你还愿意唱“我迷恋你的蕾丝花边”呢?还有谁用蕾丝花边去“编织早已绝望的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