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高跟鞋开始风靡。女人们穿上高跟鞋,肚腹收缩,为了保持平衡,挺直腰,连骨盆也隆起了。
这个夏天的时装界和丰腴的鲜花,消磨人意志的天气一样性感异常。性,向来是时装的重要主题。穿上衣服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脱掉;穿上衣服的同时也可以更加强化性感的身体。东方艺伎身上半露后颈的和服,西方贵妇用鲸鱼骨包扎起来的纤纤细腰,人类向来很懂得用服装使自己的身体看起来比完全赤裸更加性感。这一传统落到今时今日,无论是Chanel还是Miu Miu,时装设计师们不约而同地呈现着精彩纷呈的情色主题。正可谓“衣色性也”。
建筑师Zaha Hadid为Chanel的Mobile Art计划而造的“容器”是个充满了曲线的未来派作品。据这个伟大的女建筑师自己解释,她处处紧扣“优雅、功能性,以及整体与细节的完美结合!Coco Chanel靠“没有曲线”的服装在时装界打造出了一个“女为悦己而容”的优秀传统,Zaha Hadid显然站在了Karl Lagerfeld的一面。当年,老Karl的加盟,为Chanel添加了不少性感的因素,虽然曾经惨遭“降低Chanel格调”的批评,却在销售数字上表现卓著。这次Zaha Hadid用建筑的语汇对Chanel的理念进行解释的时候,强烈地采用了连绵不绝的浑圆线条。这肯定是建筑史上最性感的建筑之一,叫人忍不住抚摸那洁白、温润的内外部曲线。
当然,更不消说整个Mobile Art所邀请到了当代艺术家了,从Pierre et Gilles这样向来以情色为创作主题的当代艺术家,也不乏Sophie Calle这样相当注重女性体验的艺术家。应该这么说,Chanel这次藉由Mobile Art项目传递出了强烈的女性特质,只是这种性诱惑的呈现手法相当复杂以及知识分子化。谁又说过Coco Chanel的服装只是为“女强人”、“老处女”或“尼姑”准备的呢?
引入了法国著名的脱衣舞俱乐部Crazy Horse的表演
正当Chanel性感异常的Mobile Art停泊在维多利亚港的同时,Miu Miu却在澳门毫不折中地将性感表达了出来。这一季Miu Miu的主题“戏梦人生”,在秀上引入了法国著名的脱衣舞俱乐部Crazy Horse的表演,Miuccia Prada用玉腿横陈的情色表演以及那些短得吓人的热裤与芭蕾舞裙,创造了一个看似取悦男人的时装即景。然而,毕竟这是Prada,她那些看似大胆的服装与T台表演背后,总有复杂的动机,一句“戏梦人生”便已道出原委——这是女人为了纪念自己的身体而造的情色服装。
性技巧报告
德国的一位学者说:“没有性本能,就没有流行服饰。”
上帝的性技巧在于搓出男人后又捏出了女人,人类的性技巧则在于长出了智慧。“没有性本能,就没有流行服饰。”作为“加法艺术”的先驱,该句一举突破了性冲动的瓶颈,把“脱”直接发展成“穿”,换言之,若隐若现才称得上性技巧的十重境界。
古罗马:一直被誉为性的发源地,所以他们很早就懂得赤身裸体不如若隐若现更加HIGH的道理。古罗马的服装没有款式分别,女子都穿宽松长袍,然而她们却可以简单地采用既薄又透的面料让自己一下子从庄严优雅的贵妇变成充满诱惑的荡妇。
洛可可:该时期的女装则复杂优雅无比,它把整个女性的身体包裹成一个精致无比的性礼物,而胸口则如我们的唐服那样,必须低,必须晃眼。
日本的艺伎则让雪白的半截后颈暴露在U字型的和服领子外面,连名叫“裂桃”的发髻都可以引起性幻想。
日本:日本的艺伎则让雪白的半截脖子暴露在U字形的和服领子之外,连名为“裂桃”的发髻都盘踞成性象征的POSE。
中国:旗袍曾被欧美大师赞为世界最性感的服装,只因那腿侧的深衩遐思,可谓庭院深深。
高跟鞋: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情色服饰发明。加上了高跟后,女人的肚腹开始收缩,胸随即猛挺,为了保持平衡,还得支腰扭臀,风景便开始生动了。
腿:巴黎的时装杂志曾高呼:“腿才是时髦!”就因为正当女性的情色穿着日益发展成奇怪而娇气的样貌时,现代舞大师邓肯则重新回复到古希腊简约而飘逸的穿着。她和服装设计师Paul Poiret一起创造了靠轻薄的面料与褶皱来传达勾勒自然体态的新派性感。当然,邓肯在跳舞的时候,野蛮、粗俗、有伤风化的批评也不绝于耳。最后的事实证明,Poiret确实获得了成功,他把女人从夸张的群撑里解放了出来,让穿着五颜六色裤袜的腿从裙子里跳了出来。
露或者不露并不重要
当然,每个时代对性感的定义都不尽相同,尤其在20世纪这个思想的潮流同时装一样快速变化的时代。
和服装史齐头并进是人类对性的态度。恋童癖、恋物癖、虐恋、同性恋等等性观念的日常化,都影响到了时装在情色层面的趣味。洛可可时代的情色服装是把女人的身体拆分成每个细小的部位,进行精致的装饰;而今天的情色服装则是把人类复杂的性冲动拆分成每个细小简单的细胞,进行毫不掩饰地渲染。
尽管Mary Quant把当年由她所开创的迷你裙风潮归结为对“矫揉造作的成年人世界的厌恶”,然而,她的平底鞋?背带裤和迷你裙都呈现出发育不全的小女孩般的诱惑。街头每个Mary Quant的拥趸都穿得像个十足的“女孩”。与此同时,作家纳博科夫写完了恋童癖小说《洛丽塔》。
时装进入了60年代后,尽管女人的性观念空前解放,人人过着像罪恶深重的“索多玛城”一样的放荡生活,而此时的服装,反倒是反情色的。无论是Yves Saint Laurent所创造的相对中性化的服装,还是嬉皮士们越来越长的裙子,都在和性信息明确的迷你裙说再见。女性的裤装宣称的“独立自主”,当然要脱下它也比较困难,男人得多费点功夫才行;而嬉皮士们则用越来越长的裙子来反对时尚,她们觉得要脱就脱了,随时可以开搞,何必靠时装来替她们传达隐晦的性信息。等到社会突然发现,老活在乌托邦里不是个事儿的时候,大家又开始告别了大麻,老老实实上班去也。于是社会财富空前丰富,大家手里的钱开始多了起来。撒切尔夫人和里根政府为民众炮制了一杯“个人主义之酒”,鼓励大家花钱花钱再花钱,整个时代都浸淫在一杯名叫“醉生梦死”的酒里。服装的情色意味再度赤裸裸地表达了出来,即便是Chanel也不能免俗。Karl Lagerfeld接手Chanel后做的最大改变就是把裙子的长度收短。
Roberto Cavalli的性感比较直接。他的晚装深v领、大露背,这个不够奇。比较厉害的是Jean Paul Gaultier,他不仅开创了内衣外穿的形式,还创造性地夸张化了女人的性征,为Madonna造了一件尖锥胸罩,把情色的元素作了漫画式的夸张处理,更厉害的一招是“中性化”,他把女装设计成花花公子的制服,一点也不露,却充满了力量和颓废的气息。在这个时代,尤其容易激起男人的性幻想。
1998年Sharon Stone走奥斯卡的红地毯,在Vera Wang的晚装外披了件男士的白衬衫。而她的成名作《本能》中,白衬衫全然是性欲的符号。
当年Sharon Stone走奥斯卡的红地毯,尽管穿的是一件Vera Wang的晚装,却额外披了件丈夫的白衬衫。这种情色比较高级,简简单单的一件男式衬衫便可引发众人的许多关乎性的想象。至于Helmut Lang把虐恋中的捆绑引进时装,Tom Ford把70年代性开放时期,对性“无性不欢”的自然主义态度引入Gucci都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当然Tom Ford的成功并不是让Gucci的服装变得很暴露。他练的是内功,依靠摄影来强化品牌的情色形象。
用镜头为时装宽衣解带
时装向来不仅仅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它的品牌内涵,必须靠摄影等多媒体手段来表达。如果时装不能影响人类生活方式与观念,那它就不值那么多钱!如同两个世纪前的某位史学家所说:“社会,这个令我越思越惊的东西,居然建立在服饰的基础上。”而当代摄影更是时装改变社会的最大帮凶。
Sisley的广告充满了赤裸裸的色情意味
Tom Ford的Gucci曾创造过许多惊世骇俗的情色场景,比如他和摄影师Mario Testino把女阴毛修剪成G字样,还是更多男女穿着Gucci的奢华服装,模拟性交动作的姿态。这个时代的意大利品牌似乎都不敢落后于人,Sisley搬来了咸湿教主Terry Richardson,让Sisley的广告充满了赤裸裸的色情意味,Terry Richardson不惜脱光了自己提枪上阵,和女模特在沙滩上你追我逐,好一派伊甸园的风景。而Dolce&Gabbana则和摄影师Steven Klein一起在广告上既是群交,又是强奸,淫乱得不亦乐乎。很难讲人们认同的是这些服装,还是这些服装给她们带来的性感意味。
带有情色意味的摄影参与时装的传统早已有之,Helmut Newton向来喜欢表达健硕夸张的女性身体,他让女人在镜头前搏斗,配合当时流行的垫肩女装,呈现出不输给男人的具有力量的身体线条。而与他同时代的Guy Bourdin则着力强调“高跟鞋”,那些被抽象出来的情色符号成了他镜头下的主角,Charles Jourdain的高跟鞋在Guy Bourdin的镜头下呈现出非常隐晦的色情意味。Bruce Weber可能是这方面更为天才的摄影师,他首开了男人也可以展示性感的先河,他率先为Calvin Klein的内裤拍摄了男性的半裸广告,整个Calvin Klein的掘金神话里,若是没有Bruce Weber,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各式各样的时装杂志更是每期不落地找来摄影师表达“性感,性感,更加性感”的主题。Terry Richardson和Juergen Teller的摄影风格向来非常容易辨认,不加推敲的灯光布置,粗糙直接的表达,都使得他们在表现情色的主题时,显得特别刺激与原始,却又生机勃勃。David LaChapelle则营造了一个又一个艳俗无比的情色世界,或是让剖开的西瓜遮掩着女性阴部,或是在裸女的身上缀满Louis Vuitton的Monogram图案,David LaChapelle无时无刻不在他那色彩丰富的照片里开着下流龌龊的“黄色玩笑”。
在这些摄影师的图片里,时装的世界几乎等同于情色的王国。然而他们却道出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没有性欲,时装的世界几乎是不存在的。
2008年的第一场淫淫春雨
Marc Jacobs为Louis Vuitton这一季所作的时装,完全就是充满了色情的一季。先前,他便和日本艺术家村上隆进行了相当成功的合作。尽管村上隆的卡通雕塑向来很色情,比如“爆奶妹”,或者是能射出如三丈白练般精液的男孩,只是落到Louis Vuitton的产品则相对卡哇伊了许多。而这次他与艺术家Richard Prince的合作,大秀一开场,便是10位超级名模打扮成Richard Prince惯常描绘的小护士模样,其情色的意味不言而喻。当然护士的制服,原本和修女的服装一样,其目的是尽可能降低服装所产生的性诱惑。但这种制服简直成了“闷骚”的代言词,姜文便在《太阳照常升起》中,让陈冲穿着护士服,大大地满足了一番自己的意淫。
而Marc Jacobs在自己的品牌里,则用不对称的构图,与半成品般的服装,强调了穿衣或者脱衣这两个动作,所有服装几乎不是好好穿在身上的,或半露香肩,或前襟扣不拢,或是把衬裙露出来,或是只穿半截带蕾丝的袜子……这些“邋遢”得相当精致的女性形象,都惹人产生无限联想。
当然最近几季所有设计师也都在利用高科技新面料弥补着廓形创新方面的缺失。Balenciaga最后几套泛着金属光芒的服装,好像粗俗的性爱派对上pvc皮革束身服装与未来世界的杂交品种。Raf Simons则第一次为Jil Sander的女人带来了色情的因素,那些如纱一般的透明面料,把女装的廓形整个改变了,甚至变成了一个引人拆封的大礼物。再加上Miu Miu大胆刺激的表达,以及Prada“性暗示”不停的动画短片《Trembled Blossoms》为其时装作注解,使得这一季的情色之风刮得尤其淫靡。
当然今天时装的情色主题,早就不是“露与不露”这么简单的问题了,它通过服装来启发人类心底更为隐秘的性冲动,甚至其矛头并不指向刺激性欲,而成为了设计师们通过时装来表达自己对情色文化的态度。Marc Jacobs在探讨一种盛装之下的情色表达;Balenciaga的Nicholas Ghesquiere和Jil Sander的Raf Simons都在探讨未来世界的情色文化;而Prada则让女性得以重新检视“性感”这件事,是不是把自己打扮成“脱衣舞娘”的目的,就是去勾引男人?这种事是不是由Miuccia Prada来做至关重要,她已成了一个能把所有简单粗俗的东西都做得很深奥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