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治区博物馆历史展厅的唐代部分,展出了数百件吐鲁番出土的形态各异的泥俑和木俑,其中穿着盔甲战袍的武士俑颇为引人注目。
吐鲁番阿斯塔那230号墓出土的彩绘武士骑马持旗俑,高36.2厘米,为唐代的泥塑作品。
武士身穿白底蓝条护身盔甲杏黄内衣,下穿白色裤子,脚蹬黑皮靴,腰挂箭囊,右手持一杆三角旗,左手抓着缰绳,骑在一匹斑纹高头大马上。
这里还展出了许多男子立俑,穿着的也是条格纹盔甲,与彩绘骑马武士俑一起,似乎组成了威严无比的皇家仪仗队。
盔甲是冷兵器时代,人体头部和躯干各部位防护装具的统称。它的名称繁多,但基本上分为护头的盔和护身的甲两部分。甲又可分为甲身、甲裙、甲袖和配件几部分。
早期,人们用兽皮、柳条、布套、木头等固定在躯干上,用以防护兵器的攻击。随着生产技术的发展,逐步出现了皮盔甲、膝盔甲、铜、铁盔甲等。
唐代的铠甲形制多样,据《唐六典》记载有13种:即明光甲、山文甲、白布甲、皂绢甲、布背甲、步兵甲、皮甲、木甲、马甲等,主要供步骑兵使用。
绢甲是唐代战服中最有特色的服装。它是用绢帛之类的纺织品制成的铠甲,虽不及铁甲那样威猛,且不具有防御能力,但其造型美观、结构轻巧,多为武将平时服饰和侍卫服饰,以体现皇家军队的威仪。
吐鲁番西州时期的地方部队也穿这种军服,自治区博物馆展出的这些彩绘武士俑,大都穿着绢甲,为随葬仪仗俑之一,主要表现墓主人生前的赫赫武功。
南北朝至唐代之际,是吐鲁番士家大族势力鼎盛的时期,其出行必是车马喧哗,仪仗威严。仪仗人员的多少是官员身份高低的标志。
为让死者在阴间继续享用仪仗出行,便以泥俑和木俑放在墓中替代。吐鲁番阿斯塔那230号墓出土了很多彩绘武士持旗俑,为我们展现出1000多年前吐鲁番豪门贵族仪仗骑士的风采。
以纺织品制造的甲在中国的明、清时期还在使用。以棉、麻、织布等材料制成甲身、甲袖、甲裙,还有小臂、小腿护套等配件。
甲表面可染成彩色,钉有大颗的铜、铁甲泡。绵甲用材比较轻软,审衣宽大,战斗时较铁甲行动自如,沾湿后还可抵御初级火器的射击。
20世纪初,清王朝编练“新军”,使用近代枪炮,绵甲与其他甲一同停止使用。
当我们观察这件骑马武士俑,穿着盔甲的武士形象威严高大,坐骑也神态俊美,特别是马的颈部和臀部绘有斑纹,显得与众不同。这种有斑纹的马,有可能就是唐代诗文记载的“五花马”。
李白《将进酒》有诗曰:“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杜甫诗云:“五花散作云满身,万里方看汗流血,长安壮儿不敢骑。”
北京大学教授林梅村先生考证,唐诗中的五花马,是古代和田出产的一种西域马,“堪与汉代西域名马———汗血马相媲美”。
上世纪初英国人斯坦因在新疆和田市以北90公里处的丹丹乌里克佛教遗址中,发现了几件唐代木板人物画。
画中人物头上束带,或头戴卷檐帽子,身穿长袍,他们均骑在满身绘有花纹的高头骏马上。林梅村先生推断,这些木板画上的花纹马,就是唐代于阗古国出产的五花马。
五代和宋代的绘画作品中,均有五花马的艺术形象。如上海博物馆收藏的一幅《调马图》,为五代后梁画家赵的绢画作品。
画中一位深目高鼻、络腮胡须的马夫,头戴卷檐帜虚帽,身穿圆领窄袖胡服,手牵一匹马首高昂的白底黑花马。
宋代最著名的画马大师,非北宋时期李公麟莫属。李公麟字伯时,他不仅山水、花鸟画得好,而且擅长画道释、人物和鞍马。
他的《五马图卷》为纸本墨书,纵26.9厘米,横204.5厘米,原为清宫藏品,后流散日本,二战时毁于战火,内容主要表现西域向北宋朝廷进贡良马的情景。
画中绘有两位中原汉人和三位西域人,他们每人牵一马,皆为西域雄马。有凤头骢、锦膊骢、好头赤、照夜白和满花川,满花川就是一匹周身花斑的五花马。
《五马图卷》是传世中最可信为李公麟真迹之一,虽然没有他的署款和印记,但是却有好友黄庭坚的笺题和后跋。
黄庭坚在后跋中说到,李公麟画完满花川后,这匹名马不久死于非命,“盖神骏精魄皆为伯时笔端取之而去”,表达了黄庭坚对李公麟艺术的高度评价。
西域骏马自汉代以来,深受中原居民的喜爱,除了用于交通、军事和生活之外,还为无数文人墨客和艺术家们所青睐。
骏马也是中原与西域进行经济文化交流的纽带,吐鲁番出土的各具特色栩栩如生的雕塑艺术作品,就是一个重要例证。
吐鲁番阿斯塔那230号墓出土的武士俑胯下坐骑花斑清晰可见,说明唐代吐鲁番地区也曾出现过五花马。那么古代吐鲁番的五花马是否由于阗国传入的,我们不得而知,有待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