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知道在中国传统的民族刺绣工艺中,蒙古民族有自己独特的刺绣艺术,但对其悠久的历史,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据罗布桑却丹所著《蒙古风俗鉴》等有关文献记载,在元朝以前,古代蒙古人在生活中就很注重刺绣艺术,并且应用范围很广。如耳套、各种帽子、衣服袖口、衣领、大襟、蒙古袍的边饰,花鞋、靴子以及生活中所用的荷包、碗袋、飘带、摔跤服、毡袜腰边、枕套、蒙古包等,在毡子和皮料底子上所做的贴绣如门帘、密缝毡子(绣花毡)、驼鞍、马鞍垫等等都有精彩的刺绣。图案有犄纹、鸟兽、五畜、各种花卉、卷草纹, 万形图案、蝴蝶、蝙蝠、寿字、龙凤、佛手、方胜、葫芦图案,哈木尔图案(如意或云头),云纹以及各种几何形纹样等极为丰富,形成了具有独特风格的刺绣艺术。在漫长的历史中,在蒙古民族所创造的全部文化里,刺绣艺术也是十分瑰丽的一页。
蒙古族的祖先结合自己民族特点和地区特点,创造了适合自己民族需要的衣冠靴帽和器皿家具。早在战国时期,赵武灵王就主张“胡服骑射”,模仿北方游牧民族进行服装改革。据应劭《汉宫仪》说:汉时的貂蝉冠始于赵武灵王行“胡服”。胡广说; “武灵王效胡服,以金瑶饰首,前插貂尾,为贵职” (就是用黄金瑶装饰王冠)。另《中华古今注》说:“搭耳帽之制,本以韦为之,以羔毛络缝。赵武灵王更以绫绢皂色为始,并立其名爪牙帽子,盖军戎之服也。”《学斋占毕》中说;古时“有履而无靴,故靴字不见于经。至武灵王作胡服,方变履为靴”,武灵王还把鞋改为皮靴。他起初穿黄皮短勒靴,后来发展成长勒靴,规定从军官到士兵都必须穿靴子,穿长袍的文官也要穿黑勒靴子。” (转引自陕西师范大学《社会科学论文集第一集》何清谷《赵武灵王和他的军事改革》一文)可见北方民族在公元前就有着装饰美观、适合自己生活的服装靴帽。它不仅受到本民族的,喜爱,也影响到兄弟民族,与此同时北方民族也向中原地区学习了刺绣艺术。《蒙古风俗鉴》中谈到“自周、唐以来汉族的织锦缎就已传入蒙古地区”。作为服装的可贵衣料,其织锦的锦纹如瑰丽的云彩,富有装饰性的图案,其各种花草、鸟兽、虫鱼、瓜果、云纹、龙凤以及丰富绚丽的色彩等对蒙古族的先民,北方各族的刺绣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二千年以前,匈奴即已善于刺绣。从匈奴坟墓中发现了具有当地匈奴人的艺术特色的毛毯。上面用贴花形式的奇异图画,在毛织品上绣着三个骑马人和一个从花中长出的人形以及其他一些图案等。 与此同时,东胡系统的“乌桓妇女都刺绣和织毛毯。”也有具体历史记载。
前苏联的萨维诺夫,契列诺娃在《鹿石分布的西界及其文化民族属性问题》一文中也谈到;“杉针形脊椎和肋骨图案,有时甚至呈细线五角形,在西伯利亚和亚洲中部萨满教服装上绣有这种图案。这些绣花渊源古老是没有什么疑问。”过去蒙古族中的萨满教的各式绣花服装是比较盛行的。
王国维在《黑鞑事略笺证》中谈:“其服右衽而方领,旧以毡毳革新以拧丝金线,色以红紫绀绿,纹以日月龙风,无贵贱。”这可能是元朝以前的衣服的装束。
元朝时或元以前流行一种姑姑冠帽,十分有趣。从元朝的这种姑姑冠帽及服装的纹饰等,也可以看到当时的刺绣艺术的一般情况。王国维说:“连见姑姑之制,书木为骨,色以红绢金帛,顶之上用四直尺长柳枝或铁打成枝,包以青毡,其向上人,则用本朝翠花或五彩帛饰之,令其飞动,以下人则用野鸡毛。”这是蒙古民族的旧俗。在内蒙古四子王旗王墓梁元代汪古部王公贵族陵园的发掘中,出土过一种用桦树皮围合而成的长皮筒,筒壁上接连处用彩色丝缝合,外面包裹着色泽艳丽,花纹精美的各种花绸,上面缀连着各种各样的饰珠等物。
这种姑姑冠帽不仅在内蒙古四子王旗出土过,而且在蒙古乌兰巴托附近伊赫腾格里——阿母地方博格多乌拉山的岩画中也绘有这种姑姑冠帽,曾引起过国内外一些人士的惊异。从这些出土文物中我们真实地了解到古代蒙古人的衣帽装饰,使用的图案纹样、色彩的运用和当时刺绣的大体情况,这对了解蒙古族装饰纹样的构成,色彩的运用,与汉族的文化交流,进而对蒙古族刺绣的研究有着很大的帮助。
《元朝的手工业》一文指出,元朝政府机构中设有绣局、纹锦局、鞋带斜皮局,鞍子局等机构,这些都与刺绣艺术有关,可见对刺绣的重视。蒙古族古老的刺绣艺术不仅在群众中广为流行,就是统治阶级也是十分喜爱的。他们的衣帽和生活用品也要用刺绣艺术来美化。忽必列的皇后察必就是一位手工缝纫能手,创造性地发展了蒙古民族手工技术。
马可波罗说:“应知大汗……赐一万二千男爵袍服务十三次。每次袍色各异。此一万二千套同一颜色,彼一万二千套又为别一颜色,由是共为十三色。此种袍服上缀宝石珍珠及其他贵重物品,每年并以金带与袍服共赐一万二千男爵,金带甚丽,价值亦巨,每年亦赐十三次,并附以名曰不里阿耳之驼皮靴一双。靴上绣以银丝,颇为工巧。”“伊本拔秃塔志其自孔士坦丁堡至孚勒伽河之行程,曾言赐靴三次。一次赐毛织靴(即今之袜)二次毡靴,三次赐不里阿耳靴。质言之,马皮与狼皮制作之靴也。今日即以马皮制成俄罗斯皮,而蒙古诸部之靴亦用马皮制造也。”这些靴子服装就是富有特色的蒙古族古老的刺绣艺术,而这种马皮制造的不里阿耳皮在蒙古族生活中使用的极为普遍,很多鞍具及布里阿耳靴就是用这种皮作底缝制出各种贴花艺术,形成了具有独特风格的刺绣工艺品。
从以上情况看元代的刺绣是极为丰富的,需要我们不断地挖掘和总结,这是蒙古族文化宝库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组成部分。
云锦盛于明清,北元时期蒙汉族之间通过互市贸易和互相赠送礼品,蒙古人不断地接触汉族的云锦、织绣的高度艺术,使蒙古族的刺绣不断地得到丰富、发展。这些云锦织绣使蒙古族牧民开阔了自己的艺术视野,提供了向其它民族学习的极好机会。
明清时由于统治阶级的提倡,喇嘛教盛行于蒙古地区,妇女中刺绣水平较高者,花费很多时间刺绣佛像,优秀者送入西藏,献给达赖喇嘛,或送召庙中作“唐嘎”挂起来。这种劳动锻炼了妇女们的刺绣技巧,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其刺绣的一般水平。
西藏式“唐嘎”艺术,清朝时期更为盛行,各寺院相互学习,相互影响,在阿拉善盟的延福寺中至今还有形式多样的“唐嘎”艺术,色彩艳丽,追求金碧辉煌的效果,多用贴花的方法制作。
清朝时蒙古族王公经常来往于北京,满族的服饰,各种刺绣小品在蒙古族中也广为流行,当时北京荷包作坊生产的褡裢和一些精致的织绣小品,如扇袋、各种荷包等不断地传入蒙古地区,清朝皇帝也不断以绣花荷包等物赏给蒙古王公。 (《清季蒙古实录》)。这对丰富蒙古族的刺绣起到良好作用。
《厄鲁特旧俗纪闻》中有这样的记载: “台吉靴以红香牛皮为之,中嵌鹿皮,刺以纹绣。……”从这儿可以了解到这一地区蒙古人的刺绣特色。
在蒙古族的衣、食、住、行中刺绣的使用很普遍,蒙古包自古以来就是蒙古民族居住的一种帐幕,蒙古包的顶部和边缘装饰以及门帘都要用贴花刺绣方法装饰,地下铺的密缝毡子也要绣出各种图案,成为一种富有装饰性的艺术品,使牧民的生活更加丰富和舒适。蒙古袍和生活中的长坎肩的“前襟花”、“衣侧花”以构图严谨多变,题材丰富多彩为特色,恰当的疏密安排,小花小鸟点缀的妥贴,浅黄、粉绿色的镶边,显得非常悦目。从色彩上我:们一目了然地知道那些喜气洋洋的调子是婚礼服或节日的耐日服,那些浑厚古朴的是老人服,富有装饰色彩的是摔跤服,姑娘们的穿着富有青春气息,中年妇女的穿着则比较雅致,男人一般则喜欢穿朴素的衣服。蒙古族劳动人民的这些刺绣晶自然而不造作,朴实而无虚饰,在刺绣中质朴自然的歌颂了美好生活,使人从艺术享受中得到审美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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