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桃花近五十岁了,一身水族妇女的装扮,显得精干开朗,脸上透出纯朴的微笑。她正在三都县城自己的马尾绣品店里向顾客介绍刺绣作品,我不忍打扰她,在店外站了一会儿。她忙活完之后,笑吟吟将我迎进店。看不出韦桃花是个独挑大梁的人,艰难生活的担子似乎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痕迹,那么乐观,那么健谈。她的公婆早就过世了,丈夫也已经离她而去。韦桃花说早就向丈夫立誓,要将儿子们培养成文化人。为此她付出了多少心血!
寒风刺骨的冬日,她全神贯注刺绣,手冻僵了,五指麻木,在火塘上烘一下又继续下去。炎夏,她热得额上大汗淋漓也顾不得擦,忙活着手上的绣帕。常常是半夜两三点钟还未上床睡觉,为了赶完几件绣品上乡场上去卖。她经常走几十里山路,去找寨子里的老人请教技艺;或者如醉如痴蹲在山林里、山岗上,仔细观察研究行云流水,花鸟鱼虫的形态,将它们描画进自己的绣品里……由于富于创新又忠实于传统,蕴含丰富的水族文化符号和信息,她的绣品渐渐声名鹊起,在四乡八寨出了名,许多外国朋友也慕名而来,以能够收藏她的一件绣品为幸事。2006年,乡亲们鼓励韦桃花参加“多彩贵州旅游商品大赛”,她的绣品以精巧的构思、精湛的手艺获大赛特等奖。省委书记石宗源、省长林树森亲自向她颁奖。那一刻,韦桃花心里充满了喜悦。回来后,县里鼓励她开个马尾绣品店,一是解决生活问题,二是更多地展示水族刺绣文化,让更多的人观摩学习。店开起来了,展销刺绣的上百种商品,生活质量也大大改善。韦桃花看得更远,她免费培训板龙村的70多位乡亲,每年还为县里培训三四百人,提高乡亲们的刺绣水平,帮助他们脱贫致富。
韦桃花告诉我,马尾绣用料很讲究,工艺繁多,一件成品需十来道工序,绣一条背带就耗时一月。仍然采用祖先传下来的乱针、扎针等技法。一开始,先用洁白如雪的丝线缠裹马尾,将缠好的马尾线按设想的图案一针一针绣在土布上,丝丝镶嵌,勾勒成精美的图案。再配以五颜六色的丝线丰富图案的色彩,最后用金色的小圆铜片点缀。这样,绣品如彩色浮雕一般耀眼夺目,精美绝伦。龙、凤、日、月、花鸟、山水,什么都可以绣,既有象征吉祥的意义,又是实用的装饰物品。绣得最多的是背带、胸牌、鞋帽、挂包,现在也绣壁挂、领带等时髦旅游品。
韦桃花说,马尾绣在水族群众中享有重要的地位。姑娘出嫁时,娘家要用绣花鞋作嫁妆。生第一个小孩时,娘家一定要送一条精美的马尾绣背带和小孩帽子,这几样东西世代相传,历经百年仍光彩夺目。水族人认为马尾绣背带象征吉祥如意,用它背小孩,孩子会健康成长,长命百岁。